记忆的古诗|记忆的古井

首页 > 世界之最专题 > 地理 > 正文 2018-12-22

保罗.萨洛培克是一个世纪以来,少数徒步穿越沙乌地阿拉伯汉志沙漠的旅人之一,他在这里邂逅了充满传奇色彩的过往,见到骆驼商队、朝圣者和帝国兴衰起落的遗绪。

据美国国家地理:保罗.萨洛培克是一个世纪以来,少数徒步穿越沙乌地阿拉伯汉志沙漠的旅人之一,他在这里邂逅了充满传奇色彩的过往,见到骆驼商队、朝圣者和帝国兴衰起落的遗绪。

旧汉志地区有好几千口水井。我们走到井边。有些井里的水很甘甜。大多数是咸的。这不重要。这些井像一个个坑疤散布在荒废已久的阿拉伯商队路线上,是人类生存的遗迹。每口井都是当地风土人文精华的缩影。饮用这些井水的人也是。曾经统治沙乌地阿拉伯红海沿岸的哈什米家族在汉志建立的王国早已消失,但水井仍在,有的水井旁熙来攘往,有的水井人迹罕至。还有一些水井里的水能传递悲伤或喜悦的氛围。每一桶井水都是一个小宇宙。这些水井影响了我们对每一个地区的感受。

瓦迪瓦西特是一口遗忘之井。

我们在一个酷热的8月天来到这口井。从吉达到约旦的徒步之旅超过1200公里,而这时我们已经走了一半。我们在两棵有刺树木的阴影中休息。在这里,我们遇见了跑步男。

这名圆圆胖胖、留着两撇大胡子的贝都因骆驼牧人亲切、好奇、健谈又神经兮兮。他误以为我们在寻宝。他是来卖文物的。

「看看这个!」他说。他秀出一只锡戒。一把铁制剑鞘。一枚严重磨损的硬币。

这些东西年代多久了?

跑步男不知道。 「卡狄姆金,」他说,意思是非常久。他耸耸肩。

汉志是阿拉伯、非洲、亚洲交会的十字路口,也长期透过贸易与欧洲往来,是古代世界最具传奇色彩的角落之一。长久以来,漫游者在这里来去。石器时代的人类往北一路狩猎捕鱼,穿越如今已不复见的莽原、走出了非洲。人类最早的文明如亚述人、埃及人与纳巴泰人,都曾经漫游过此处,以奴隶换取薰香和黄金。伊斯兰信仰在这里诞生。来自摩洛哥或君士坦丁堡的朝圣者或许喝过瓦迪瓦西特的井水。阿拉伯的劳伦斯可能也曾大口饮下这里的水。没有人知道。卡狄姆金。

「拿去!」跑步男说。 「不用付钱!」但我们婉拒了,没有买下他那些宝贝。

我们把行李装到两只骆驼身上、准备离开时,又看到了他。他在跑步――绕着水井疾奔。他已经脱下了白色长袍,只穿着内衣,在无情的烈日下绕着沙漠中的水井奔跑。他纵情狂奔。跑步的男子没有疯。没有嗑药。也不是在开玩笑。我觉得他迷失了。如果遗忘历史,我们都会迷失。我们会不知道何去何从。汉志有丰富的过去。但我从没去过一个比这里更缺乏记忆的地方。

汉志的一口无底小井:一只白瓷杯。

杯里装着深色的浓醇咖啡。它摆在吉达港一幢优雅大宅中的光亮木桌上。三位口才辨给的汉志女子不断把杯里的咖啡盛满。她们轮流发言,想要纠正一般人对沙乌地阿拉伯的种种误解:这个王国的社会同质性很高,在严厉的伊斯兰信仰压抑下文化扁平而单一,消费主义与石油收入让这个国家单调乏味。不是这样的。

她们说,沙乌地阿拉伯是一幅丰富的人类面貌集锦。东部有什叶派教徒、南部有叶门人、北部有黎凡特人,而中部则是贝都因部落的大本营――那里是纳吉迪氏族的严格律法主义重镇,也是统治者沙乌德王室的故乡。这些女子还强调,在沙乌地阿拉伯,没有任何地方比曾经拥有一个王国的汉志地区更独立、更骄傲,自公元10世纪以来,汉志便一直守护着圣城麦加和麦地那。汉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完全独立,但1925年就被沙乌德王朝兼并。这里仍充满矛盾。一方面,它是宗教圣地,异教徒长久以来都被禁止进入此地的圣城。另一方面,它是沙乌地阿拉伯最国际化、最开放的地区,是大熔炉、贸易转运站和移民枢纽,受到亚洲、非洲、黎凡特和许多其他地方的影响。

文化保护工作者蕾拉.阿布杜贾瓦德说:「汉志吸引了来自伊斯兰世界各方的朝圣者。怎么会不受影响?我们的招牌菜是来​​自中亚的布哈里饭!我们的传统纺织品是印度风格!我们的口音是埃及口音!我们对世界的开放程度比中部人更高。」

传统刺绣师莎玛.阿里瑞札说:「以前,汉志妇女的传统服装并不是阿巴雅。」(「阿巴雅」是统治汉志的纳吉迪氏族强制妇女穿着的朴素黑色长袍。)「这里的女性以前在公开场合穿的是大红色与蓝色的洋装。那才是传统。

但是我们的生活在1960年代改变了。石油带来大量财富。我们现代化得太快。 50年来,我们失去了太多! 」

年轻的行销顾问拉布雅.阿发德说:「汉志现在是不是仍然与众不同?你自己看看吧。」的坟墓最上方有一个「古老而高耸的圆顶」。这座坟墓已经消失,瓦哈比教派的神职人员视圣坛为偶像崇拜的象征,对之深恶痛绝,可能是他们在将近一个世纪前夷平了这座坟墓。但是同样地,没人记得这件事。

在吉达北方五百多公里处一口叫作阿马拉的干井附近,我们停下了脚步。一辆车子越过闪闪发光的盐原驶来。那是辆丰田HiLux货卡车,现代贝都因人的铁骆驼。

这是件大事。现在徒步在沙乌地阿拉伯西部游历,已经比一、两代之前要来得孤独了。在真的不一样。那三位坐在桌前的女性没有围面纱。她们穿着西式的衬衫和长裤。 (如果是在沙乌地阿拉伯的首都利雅德,要安排这样的会面是难上加难,因为在那里,性别隔离和部落习俗依旧十分严格。)我们聚在一起聊天的那栋房子有着简约俐落的设计,装潢时髦、极简而国际化。外头有艺廊、咖啡馆、徒步区、博物馆,这里是沙乌地阿拉伯的文化中心。

「千年来,汉志地区一直存在着一种文化认同感。它有自己的音乐、自己的料理、自己的民间故事,」阿布杜贾瓦德告诉我,手中转动着杯子。 「我们刚开始做出一些努力,希望能拯救这个文化的一小部分。」这些女子是一座女性之城的女儿。现在的吉达是个现代化且向四方蔓延的工业港,但阿拉伯民间传统认为《圣经》中的夏娃就葬在吉达。根据摩尔旅人伊本.朱拜尔的说法,夏娃的坟墓最上方有一个「古老而高耸的圆顶」。这座坟墓已经消失,瓦哈比教派的神职人员视圣坛为偶像崇拜的象征,对之深恶痛绝,可能是他们在将近一个世纪前夷平了这座坟墓。但是同样地,没人记得这件事。

在吉达北方五百多公里处一口叫作阿马拉的干井附近,我们停下了脚步。一辆车子越过闪闪发光的盐原驶来。那是辆丰田HiLux货卡车,现代贝都因人的铁骆驼。

这是件大事。现在徒步在沙乌地阿拉伯西部游历,已经比一、两代之前要来得孤独了。在那时候,沙漠脆弱的地表上还扎着贝都因人的黑色帐棚。汉志地区著名的游牧民族如巴拉维族、哈伯族和朱海纳族,如今已经迁移到城镇、市郊、办公室和军营中。

然而,还是有少数顽强拥抱传统的人。

步出卡车的就是这么一位人物。这位老者胡子灰白,身穿带有污渍的灰色「梭布」,即沙乌地男子的传统长袍。他带了一份礼物给我们。 「这是我们的习​​俗,」这位自称阿布.沙勒的老者说。他长满茧的手往四周的沙漠一挥。 「我们欢迎所有的旅人。」

地平线上见不到其他人影。阿布.沙勒说了再见便离开。他的礼物是口充满善意的小井:一只带着凹痕的钢碗,里头装满了骆驼奶。

旧汉志地区因应需求而建造的水井已逐渐消失、倾颓、腐蚀,成为发人省思的美丽景物。

这种供水站最早在公元638年由哈里发(伊斯兰世界最高统治者)乌尔默建造,每站相隔恰好一天的步行路程。他说:「旅人是最应该受到保护的人。」说过这话之后他便首开先例,打造了古代世界最先进的休息站系统,这些中继站设立在朝圣者前往麦加的路上,附有碉堡、蓄水池、客栈、枣椰树林、医院、运河,甚至有显示里程的标记。

我们疲惫地走在同样的路线上,这些蜿蜒的沙漠小径早被无数拖着步伐行走的骆驼和数不尽的、穿着凉鞋的旅人磨得光亮。来自廷巴克图的学者喝过这些井里的水。寻觅乳香的西班牙商人喝过。 19世纪时伪装成朝圣者、顶着烈日在汉志漫游的欧洲探险家也喝过。

我们在瓦季市北边的一口井旁将行李从两只骆驼身上卸下,高速公路上奔驰的车流完全无视我们。这口井名叫安塔,一个世纪前因汽船兴起而遭到废弃。我在井口边缘弯下腰。黑暗的井里升起一股潮湿的空气,为我的双颊带来清凉。井底深处传来受到惊扰的鸣禽啼叫。我心想:阿拉伯就像美国西部一样,是许多事物消失后留下的萧瑟土地。

如果汉志仍能在非穆斯林世界激发浪漫的想像,那是因为有许多外国人曾为它留下记录。

比如19世纪瑞士的博学之士约翰.路德维希.布克哈特,他假扮成「家道中落的埃及绅士」,来到伊斯兰的宗教中心,最后客死异乡。还有才华洋溢而傲慢自负的英国人理查.法兰西斯.柏顿,若他的说法可信,他曾经亲手触摸过「天房」;这个至圣之地位于麦加,是一栋巨大的立方体火成岩建筑,所有的穆斯林都必须朝它的方位祈祷。这些欧洲人见证了一个时光停格的世界。他们见到以闪亮的白色珊瑚礁石所打造的红海城镇,城里的拱门和百叶窗漆着海绿色和眩目的游牧蓝。他们穿过城墙高筑的城市,高耸的城门会在黄昏时分嘎吱作响地关上。他们和长发飞舞、坚忍强悍而让他们心折的贝都因人一起骑着骆驼,奔驰于有堡垒防御的绿洲之间。这些文字记载中的汉志即使真的存在过,也早就消失在美式的郊区与商店街之下了。然而在旧时朝圣者抵达的沿岸城市瓦季郊外,我们偶然遇到了这些东方专家中最富盛名的一位所留下的幽魂。

工人正在清理一口井。

这口井坐落在400年前鄂图曼人建造的佐雷伯堡垒高耸的石墙内。工人从井底拉起旧时的爆裂物,是些看起来像生锈凤梨的炮弹。这些武器大概是1917年1月时,在慌乱中被随手丢到井里的。当时,一队骑着骆驼的阿拉伯军团正快速逼近,因为汉志的部落民族揭竿而起,反抗他们与德国结盟的鄂图曼封建君主。而为这次叛变扇风点火的那个外国人也与这群袭击者一起呼啸同行。虽然身长仅166公分,他却展现出一种似乎以受苦为乐的强悍。他这样描述阿拉伯骑兵:「他们在黑色披风下穿着以指甲花染色的铁锈色战袍,手中拿着剑。每个人身后都有一名奴隶蹲伏在〔骆驼的〕臀部上,在战斗时用步枪或匕首协助他,途中则为他看管骆驼和煮饭。」

汤玛斯.爱德华.劳伦斯更有名的称号是「阿拉伯的劳伦斯」,他是最早的后现代英雄之一:一个不尽完美的超人。这位年轻的英国情报官也是出身牛津大学的中世纪史专家,渴望为当时在鄂图曼土耳其帝国腐败统治下摇摇欲坠的阿拉伯世界带来自由。但他也知道,与他并肩作战的汉志人,将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遭到只顾着瓜分中东的欧洲殖民强权背叛,他因此而痛苦万分。

「阿拉伯的劳伦斯,」我告诉堡垒中的工人,一边指着那些未爆弹。

这个名字对他们毫无意义。劳伦斯在沙乌地阿拉伯几乎已经被遗忘了。他在战后支持了不该支持的王朝。他所拥护的费萨尔是汉志地区的王子,来自哈什米家族,属于温和派,在权力斗争中输给了内陆的激进部落。领导这些部落的是伊本.沙乌德,也就是阿拉伯半岛日后的国王。

「他们是性情多变、动荡不安而追求思想的民族,是重视个人天赋的种族。」劳伦斯如此描述他在汉志的革命同志。 「沙漠里的阿拉伯人认为没有任何喜悦比得上自愿放弃享乐。他在节制、弃绝、和自我约束中找到享受。」

当你望入汉志的水井时,就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瞥见自己的倒影。劳伦斯这个苦行者描述的不只是沙漠里的阿拉伯人,也是他自己。

虔诚之井:装了水的塑胶杯,成千摆放在麦地那的一座石造庭院中。此时是斋月,是穆斯林阴历中最神圣的月分。在伊斯兰教第二神圣的地方,也就是葬着先知穆罕默德的先知清真寺外头,至少有6万名信徒在日落时聚集,准备吃今天的第一口食物、喝第一口水。

他们来自地球的每个角落。我看见印度人和非洲人。我听见有人说法语。我不是穆斯林。但我出于尊重已经斋戒了一个月。我对面有位来自阿富汗的朝圣者,块头很大的他一头红发,来自努里斯坦省,正跪在现场每天分发的餐盒前。他把自己的柳橙拿给我。我把我的给他。我们就这样交换食物好几次,一边笑着。扩音器中传来伊玛目召唤群众祷告的吟唱。他们祈祷。而后我们在一片温柔的静默中进食。

汉志道路上的奇特新水井:在沙漠中嗡嗡作响的机器。

它们是室外饮水机,供给的水冰到让嘴巴发麻。一路上,我们看到数百台这种被称为「阿斯比拉」的机器圣坛,那是虔诚的教徒为了成为安拉眼中的德善之人而出钱建造的公共饮水器。有一天,它们锈蚀的零件会从飘忽不定的沙丘中露出来,让考古学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有一个社会有钱到能够在汉志这样广袤又偏远的不毛之地冰镇一杯水?然而阿斯比拉之所以能存在,让我们得以心怀感激地将水壶装满,是因为另一种井的存在:在沙乌地阿拉伯东部遥远油田中的油井。

「我们用自己的过去换取了财富,」瓦季港的水利工程师伊布拉辛感叹地说。 「我祖父那栋200年的珊瑚砖房被推土机铲平了。我们城里那座从前在20公里远的海上就能看到的石造灯塔也成了瓦砾堆。没有人在乎。那些都是旧东西。没有经济价值。」

有些汉志人认为他们历史的消逝,主要可归咎于沙乌地阿拉伯的极端保守派伊斯兰信仰。近几年,都市历史学家公开谴责麦加与麦地那的旧城区拆除工程,连与穆罕默德本人有关的古建筑都遭到夷平。官方表示这是为了服务朝觐期间涌入城市的200万或更多朝圣者。但宗教领袖经常将破坏文化场所的举动赋予神圣的意义。瓦哈比教派强调,在伊斯兰教之前的一切都是「蒙昧时期」。他们还担忧,即使是保护伊斯兰遗址也会演变成对物体而非对神的敬拜,因而助长偶像崇拜。

经济急速变迁。现代化。生活从帐棚进展到推特与玻璃摩天楼,只过了三代人的时间。

与此同时,在汉志沿海,仅存的当地渔夫对着我的数位录音机唱船歌。这些歌曲源自单桅木造帆船的年代,歌咏红海的暖风和在码头等待的佳人。这些汉志渔夫引起了人类学家的注意。英国艾克塞特大学的研究人员说:「我们一定要在船歌只剩下翻唱作品之前,把最后残存的真实歌声记录下来。」

我们缓步向北,前往约旦。我们一天狂饮4公升的水。我们寻觅着记忆之井。

在吉达,一名女性艺术家向一个失落的世界致敬。她将祖父和他已不复存在的「马吉里斯」成员坐在一起的影像展示在旧城区的墙上;马吉里斯是汉志贵族家中曾经很常见的传统合议会。 (这件以「我的马吉里斯到哪去了?」为题的艺术作品,在展出一周后就被神秘地撤下了。)

在麦地那,一位博物馆馆长花了7年打造出一件5平方公尺、巨细靡遗的圣城市中心实景模型,连错综复杂的巷弄与柠檬树都在其中。这些超越时间的特色都在1980年代时为了建造摩天饭店而被铲除了。 (「老居民会来这里哭泣哀悼。」)历史在每个国家都是充满复杂情感的领域。

不过才一个世代以前,美国教科书上还鲜少记载美国原住民沉重的历史。以色列用圣经考古来巩固这个国家存在的正当性。然而在沙乌地阿拉伯,这种狭隘的历史观点正在改变。

利雅德政府已经耗资近100万美元打造一座汉志铁路博物馆,这条通往麦地那的铁路充满传奇故事,是阿拉伯版的东方快车。吉达的古城区也名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候选名单。 (汉志已经有一处这样的世界级宝藏:纳巴泰帝国的巨型古代墓葬群「玛甸沙勒」。)

最了不起的是,政府已经买下一座拥有约800栋住家、废弃颓圮达40年的汉志朝圣商队城镇,即将进行修复。

「这是我们最伟大的实验,」沙乌地观光与古文物委员会考古学家穆特拉克.苏利曼.阿穆特拉克说,他也负责管理古代朝圣队伍停留的欧拉城。 「我们开始比较常往回看了。这是好事。」

阿穆特拉克是个诚恳又亲切的人。他穿着白色长袍急促地走在我前面,带我穿过这座位于玛甸沙勒南边、高墙耸立的鬼城。他沿着有屋顶的中世纪街道一路摸索前行。他带我看那里的中庭广场,在长达800年间一直有商人在那里贩卖薰香、青金石和丝绸。穆斯林探险家伊本.巴图塔在14世纪时路过这里,并且赞扬欧拉城百姓的正直诚实:朝圣者会在前往麦加的途中将行李寄放在这里。

阿穆特拉克年轻时就在欧拉城居住及工作。但这里的居民在1970年代被卡车集体载走,搬进了现代化的公寓。 「我还记得,」他笑着说。随后他聊起往来各地的客商装载大捆埃及纺织品的景象。黄昏时农夫从田里缓步走回来的景象。妇女们隔着隐密的格子窗交谈的景象。

我们都是汉志的朝圣者。时光的漫游者。我们在汉志的井边停下脚步,或者走过它们。这不重要。无论有没有人使用,水井总在那边。

徒步行走了六个月后,我告别了我的向导阿里和阿瓦德。我在哈格勒穿越边界,从沙乌地阿拉伯进入约旦。我的行囊简单。一个斜背包,装着用橡皮筋捆起来的笔记本。一千多公里路的文字。被墨水沾污的朝圣路线地图。贝都因火医的占卜结果。偏僻水井的方向指引。

我来到一处现代化的观光胜地。这里有女性开车的新奇景象。我看着情侣围着沙龙,双双对对地在海滩上散步。我买了一瓶过滤水:一口小小的塑胶井,全球化主流历史下的产物。我往南望向汉志的方向。那是个神秘之境。那里的古井边缘被绳索磨出了沟槽,而绳索早已化成飞灰,随风而逝。我喝了一口买来的水。是全然平淡无奇的味道。

撰文:保罗.萨洛培克 Paul Salopek
摄影:约翰.史坦迈尔 John Stanme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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